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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杨华:​忆年
    • 很奇怪吉他 2021-02-27 20:01 20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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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杨华
     
    腊月一到,大大小小的店铺摆满对联、中国红、大红灯笼,靓丽喜庆映入眼帘;微信也跳出同事发的一张图片——办公楼挂起的一对红灯笼,注释:红红火火的灯笼让寒冷的冬日有了浓浓的年味。这一切,表示冬季深处,有一个盛大的节日——过年。
    忙碌了一年,辛苦了一年,最殷切的期盼就是寒冬的新年。虽然天寒地冻,万物萧条,但这个古老的节日,承载了中国人内心深处的希冀和祝福,期盼和梦想,就像皑皑白雪下沉睡的种子,终将气势磅礴,破土而出,长成绿意盎然芬芳四溢的春天。于是,过年特有的味道,从记忆深处奔涌而出……


    对于每个不同的人而言,年的味道不尽相同。于背离家乡的我,年的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,是家乡的味道和思念的味道。我的童年和少年,在通城那片土地上成长。在我小小的心灵里,我的年拥有世界上最甜蜜、最香美的味道。虽然物质贫乏,母亲把家操持得像模像样。
    一到腊月,母亲整天泡在厨房。先是“腊八腊八,快打糍粑”。再就是蒸豆包、蒸花卷、蒸包子、腌酸菜,打豆腐豆皮,水蒸气弥漫整个土屋,看不清母亲的脸,但心里无比的兴奋、踏实,闻着香喷喷的年货,嘴里早就馋涎欲滴。摸进厨房趁乱抓一个粘豆包、一个肉包子、一块香腊肉,蹦出来,在后院,我吃一个豆包,大黄狗却窜出老高,把鲜美的大肉包叼走,我却不恼怒,反而哈哈大笑,与狗儿分享一年中最欢快的日子。


    腊月还有一个大工程就是杀年猪。从年头开始,猪圈里会有一头内定的年猪——专门喂了过年杀的。母亲烧好一大锅滚烫的开水,当主事者一把长刀捅下去,鲜血汩汩地淌进案板下的大瓷盆。这一幕我这怕见血的小丫头片子是不敢看的,我双手蒙住眼睛,只从指缝里瞟到一眼。中午就喝上了热腾腾的麻油猪血汤。
    下午母亲将切成条状的鲜猪肉用稻绳拴了,猪血用碗盛着,嘱咐我们哪个送舅舅,哪个送姨妈,哪个送邻居。剩下的,就一把腌制在大木盆里做腊肉。
    糍粑熟了,腊肉香了,蒸煮烹炸那些令我垂涎的美食备齐了,接下来是打扬尘——屋内屋外大扫除。“扬尘扫,春来早。福星多,灾星少。”清晨起来,母亲用冬茅叶扎的扫帚绑在竹竿上,里里外外,墙壁房顶,通通扫个遍。接着贴窗花、贴对联。


    父亲将红灯笼装裱一新,三十年夜挂门口。“正月里来是新年哪,大年初一头一天”电视机里热闹的二人转不停地欢唱。一家人各就各位、各自忙碌,谁也不曾吩咐谁,但却配合得那么默契,好像年就是漫长年景中奔忙的极致。
    我们兄妹则闲散在这份景致之外,没心没肺地窜到厨房吃着,乐着,再呼朋唤友奔到雪地里,堆个雪娃娃,打一场混天黑地的雪仗。
    成年后,我背井离乡,独在异乡为异客,登高远眺也望不到父母忙碌的身影,做深呼吸也闻不到粘豆包的味道,找不到幼稚的童年和拖着鼻涕脸蛋通红的小伙伴,也没有谁家养猪过年了。


    那样忙碌默契的双亲,那样年少懵懂的我,那熬熬直叫的年猪,那山遥水远白雪红灯的故乡,都将只属于我的记忆,就像阳光下慢慢融化的美丽窗花,徒留追忆和思念的味道。
    年啊,从来不为谁停留,不管谁盼或不盼,谁在茁壮成长,谁在沧桑老去。一切都在盼望春天的过程中,变得回味绵长。
    这么多年来虽然过年的方式在进步在潮流,而那个年代的年俗,仍是中华民族独有的“家国情怀”,那种丰衣足食、天下太平的美好愿景,一直没有变过,也永远不会“过时”。

    杨华,湖北通城人。咸宁税务干部。湖北省作协会员、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,《乡土作家》副编辑,咸宁市诗歌学会理事。曾获国家、省、市级各种文学奖。爱在寂静的夜晚,向隅而坐,贴烫一段慰藉心灵的文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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